“鲜少有见陵锦来信，我倒真是诧异。”待屋里只剩下两人，妇人轻叹道，“不过寇准近年来，似乎很是风光。她的侄女，性子同他一般刚烈，却比他更柔韧有余。”
轩辕晔点头，重重捻过手中串起来的佛珠，一粒粒慢捻，像是在品。他开口：“夫人所言极是。寇准这些年的确是积了大功，皇家宴上陛下对他那番言语，明显是有所忌惮。陵锦这孩子，将来只有出仕这一条路可走。寇倾月若愿意，那便是天作之合，再好不过。”
妇人拍了拍他戴着佛珠的手，笑得温顺，却语出惊人：“人都来了，谈何愿不愿意？若是被有心人知晓，想必就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美事。”
“夫人这些年，造诣极深。”他语带深意道。
再纯的心思，也会因被困在高门大户腐烂发霉。
苑里的下人从未见过有眼生的姑娘在苑里来去自如，竟代轩辕陵锦亲自递交了家书，甚至被老爷夫人留下来过夜。
一时间风言风语铺天盖地，见到寇倾月的更是殷勤的不行，本来是带路，不知怎的，就谄媚的介绍道：“姑娘可有兴趣参观一下公子的屋子？公子素来爱书，若姑娘想看，也得以一饱眼福。”
她前半句说的寇倾月蹙起了眉，后来硬生生折了弯，让她提了兴趣。既然轩辕陵锦是她所怀疑的人，她借此机会便能更深入的了解此人。
如那下人所言，轩辕陵锦对书极有兴趣，且多为史书。她在书房里绕了一圈，随意掀开桌上搁置的一本，上头被划了批注。
寇倾月垂下眼帘，用冷冰冰的声音吩咐道：“劳烦你在外头侯着，我随意看一看便出来，不会翻乱的。”
那人欠身，退出书房时将门带上。
史书的真实性约是寇倾月见过的最高的一本，她抚平心绪，去看他的批注。仿佛从他用朱笔圈勾的地方能窥出少年那时隔绝了一帘盈澜的光，挽袖提笔去勾画。
他所批所改几乎符合当年的每一个细节，而他所圈所勾是绝对有用且重要的地方。
寇倾月稍加思索，将自己尽量代入杜唯锦这个角色当中去。若她是，便决然不可能去承认当年的那些滔天罪行，甚至会逃避。
可轩辕陵锦若不是杜唯锦，他又是何身份？不会真有白亭安这种上仙来头？
她心事重重，直到次日轩辕夫人亲自为她送行。她挽着寇倾月，在外人看来是一副亲昵的样子，她语气自然更柔：“倾月，若是以后有时间，万不要忘记这里，尽管将这里当做自家。”
寇倾月暗里明白这是深宅大院里惯用的套路，明面上还是配合她应了几句。
“这封回信你麻烦带上给他，日后若有什么需要，尽管问他要便是。”
“请前辈放心，我一定将书信带到。”寇倾月接过信，一刻也不想多留，与她拜别后便乘了马车回无双。
此次沧州并未白来，虽然与南荼和轩辕府有了挂钩，但得到这两个线索是她或许辗转半生也求之不得的良机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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